不一会儿,婢女回来了,附在何宛清的耳旁低低说了一阵子话。
何宛清眼底的泪意凝住了。她满面不思议之色,痴痴问道:“那贱人当真这么说?”
“是,”婢女点头,“怕是自觉愧对王妃娘娘,才甘愿自请离去。”
“……不。”何宛清喃喃道,“是那贱人本就有了情郎,这是早就想着逃走了。等等,你且去叫她进来。但凡她有半句假话,我定要撕了那贱人的脸。”
未多时,平朝云便来了。
她打扮得极素淡,不着钗饰、不施脂粉,面色有几分恍惚;乍一看,倒也不比何宛清好多少。何宛清见她并无春风得意、扬武扬威的意思,心底便稍稍舒开了。不过,她仍是恨着面前这女子的。
“平朝云,你真愿离开毫州王府?”何宛清尖着嗓,质问道。
“朝云知道,仅是离开王府,定不足以解王妃心头之恨。在王妃娘娘心底,朝云是应当千刀万剐,送去那尼庵窑子的。”平朝云垂着眸,细声道,“只是,若王妃娘娘这么做,定会惹来王爷大怒。最好的法子,不过是朝云自行离开罢了。”
从前她与张均芳失散,就算离开毫州王府,也没有去处。孤儿寡母,又何以为生?如今便不同了,她不仅与张均芳重逢,还得了竞陵王的口信。有竞陵王在,想来萧飞骕也不能轻易找到她的踪迹。
“是,”何宛清冷笑着,眉宇间现出一抹痛色,“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贱婢,何至于让我没了来之不易的孩子?!我恨不得咬噬你的骨血!”
“王妃娘娘恨就恨罢,日后要杀朝云,也随了王妃娘娘的心愿。”平朝云的声音不轻不重,像是不曾起过波澜的溪流似的,“朝云只想在此处说一件事。……若是王爷他日成了帝王,王妃娘娘又待如何?”
何宛清微怔住。
——帝王?
她隐隐约约知道萧飞骕极是渴求那帝王之位,只是几度阴差阳错、命运作人,都令他与那帝位擦肩而过。因而,她也从未想过萧飞骕成为帝王之日会如何。
若是他做了帝王,怕是头一个便休了自己,再立平氏为后吧。又或者广纳妃嫔、充盈后宫,好绵延子嗣。
一想到那副画面,何宛清便觉得怒火中烧。
“王妃娘娘,若王爷只是王爷,那只要王妃娘娘不和离,他便只是您一人的。”平朝云露出个惨淡的笑来,道,“若王爷成了帝王,那便不好说了。朝云知道,王妃娘娘之所以留在这儿,不是为了毫州王妃的名号,只是因为爱着那人罢了。”
何宛清原本满面怒戾,可在听见平朝云最后一句话时,面上的面具却陡然破裂了。
她察觉到面上一热,不由用手指揩了一把眼角,才发现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淌下泪来。她喃喃道:“谁都不知我心意,未料到最后竟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地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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